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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寻白楠记山野无际八月的最后一天，周一的上午，正在上班，种苗站张保全站长打来电话说，据陇南高师黄兆辉教授介绍，在小陇山林业局管辖的徽县严坪林场大河店管护区看见了白楠。最近有几个晴天，相约实地调查一次，对于有新的植物分布信息，很感兴趣，欣然应允。
小陇山林区分布白楠的记载在安定国先生编写的甘肃省小陇山高等植物志，分布区域在严坪林场，具体地点则不很详细。我多年在严坪林场沿嘉陵江寻找，在不同季节，或徒步，或时乘车时行走，受条件限制，区域未能全面覆盖严坪林场的每一条沟系，却没有找到。年7月，甘肃省林木种质资源调查试点在小陇山林业局启动，同时小陇山林区林木种质资源调查也展开了，各林场成立调查组，完成辖区内的调查工作，我被聘为咨询专家，与其他专家负责督导与解疑，鉴定树木标本。在在年9月，年8月，年4月和5月数次到严坪林场鉴定标本中，没有见到白楠标本。叮嘱他们尽力寻找白楠及其他我曾经采集过的植物，在没有采到实物标本的情况下，年5月下旬，通过黄教授提供的信息，在曾经归属小陇山林业局管辖的成县龙凤山林场（与严坪林场相邻）宋坪乡石沟门村采集了标本，拍照，记载生境，权当小陇山林木种类，并写了白楠调查记。
9月2日早上，一阵没有预报的“白雨”，是否行动取消，联系张站长，计划不变，车来接我。行进途中，张站长向我介绍了黄教授提供信息的过程，地点，原因等，此行目的明确，地点详细，指向严坪林场大河店管护区。同行的小颜提出有几种严坪林场的树木照片不好，能不能遇到。中午时分在徽县城南上山向大河店方向前进，议论着下午一点到管护区，接上向导，直接去目的地。不料在通向大河店与李河村的岔路口前方，连续降雨引起路基塌陷，虽完成修复，当路堆土阻挡车辆通行，掉头之际，遇到打核桃归来的村民，问路后，介绍要走青泥岭路，并说县上的班车也走青泥岭，那条路畅通着，对于村民提供详细的信息，表示了感谢。便原路返回县城，沿嘉陵路东行，再过田家河桥，从水阳乡境走历史闻名的通蜀路—青泥路。这条路在近几年已经完成水泥路硬化路面，去年五月从嘉陵镇经孟滩翻越过一次，对新时代交通的改善，有深刻的体会。对于青泥岭，原先从李太白的《蜀道难》中知道了地名，“青泥何盘盘，百步九折萦岩峦。扪参历井仰胁息，以手抚膺坐长叹。问君西游何时还？畏途巉岩不可攀。但见悲鸟号古木，雄飞雌从绕林间。又闻子规啼夜月，愁空山。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使人听此凋朱颜”，后读杜少陵秦州杂诗中写青泥岭的《泥功山》诗，“朝行青泥上，暮在青泥中。泥泞非一时，版筑劳人功。不畏道途永，乃将汩没同？白马为铁骊，小儿成老翁。哀猿透却坠，死鹿力所穷。寄语北来人，后来莫匆匆”。多年前与同事有过一次从嘉陵镇经老神沟～孟滩～青泥村～大山村～黑沟～大河店步行青泥路的经历，整整一天，去年两次从不同方向交汇穿越青泥岭，领略青泥路的曲折盘桓，也观察了多处红粘土，森林密蔽，腐质土层厚，遇雨则粘湿，加上冲下来的黑土，脚踏成青泥，过去真的是寸步难行。如今，天堑变通途，从水阳到大河店，用二十千米的车速，半小时即可到达。多年来，为了调查小陇山植物，用脚步丈量沟谷山梁，无路林中穿越寻找植物，其险绝艰难有过蜀道之难者，每每采集到期盼的植物种类，则幸甚至哉。又到大河店，寻找白楠等植物，十分期待。植物之旅，苦乐自知，临界退休，乐此不疲。
由于绕行青泥岭，到达大河店管护站时已是下午两点，管护站窦主任在等我们。我们说安排向导立即进山，我以为在小河铁厂附近三十多年前走过的一条沟（包家沟），向导说不是，是大河（洛河）下游方向的一条沟，与包家沟背靠背，叫屈家沟。大河店至白水江的公路甘肃段路基工程做好有几年了，路面工程处于停顿状态，路面坑洼不平，由于下雨，全是积水坑，十分难走，好在司机王师傅技术好，又是越野车，沿洛河走一段后，过修十（堰）天（水）高速公路时的留下的铁板便桥，到达屈家沟口。屈家沟内的简易土路由于有采矿企业维护，通行还算方便，我们议论，车不能走时就步行，果然前面有一处溪流交汇，车辆不能走了。峡谷幽深，一边是壁立千仞，一边是陡坡连绵，矮林密蔽。沿溪行，以前别地见过的种类一晃而过，一片高粱泡（蔷薇科悬钩子属）似乎是新见的，花期已过，果实苞片褐红色，犹如高粱红。溪流对面一棵常绿乔木，叶片翠绿，披针形状，疑似白楠或黑壳楠，水流湍急，不能靠近仔细辨认。继续行走，土路斜坡下，又是一株，仔细观察，见到残存果实，断定是白楠无疑，拍照，采集，调查伴生植物。向导说，沟內较多，果然又观察到了几棵，也有黑壳楠，需要认真区别。溪流有一段时缓时急，时宽时窄，跳过溪流，又是一株，却没有果实，树下有一种紫花的凤仙花密密的，不能确定准确的名字。虽然见到了小陇山林区境内的白楠，目标任务完成大半，心情愉快。是第一次来屈家沟调查植物，多走走，多看看，加深记忆，多些认知。在一处阴湿直立的路边石崖，汩汩渗水，苔藓发育良好，之间有山飘风（景天科景天属），丝裂唐松草（？），三花莸，正在开花的中华秋海棠和金盏苣苔，无银粉背蕨及其他叫不上名字的植物种类，从上部倒垂下来的刺果卫矛，果实奇特，布满短刺；山合欢叶片稀疏。边走边看，见到了两棵红茴香，幼果盘状，揉搓叶子，香气浓郁。两蕊野扇花只见到一个小苗，竹叶椒叶片稍阔，川陕花椒，野花椒在路边灌丛中间时有看见，一株间杂叶片稍圆或披针形叶片的也花椒，叶缘有长尖齿（刺），正是小颜希望见到的刺异叶花椒。乌药（山胡椒属）与油樟长在一起，更容易区分，向小颜介绍了两种的区别，小颜见到了刺异叶花椒和油樟，大河店的任务全面完成。植物调查，只有步行，才能见到更多的种类，观察生境，为驯化提供依据。
大河店管护区是小陇山林区最偏南的区域，物种丰富，持续调查，必然有新的发现。可惜林场工作头绪繁多，人员不足，不能持续做。我虽然调查过几次，面积较大，地形地势复杂，只走过几条沟系的一部分，种类采集记录不多。继续溯溪行，见到了更多的异叶梁王茶（五加科），飞龙掌血（芸香科），湖北紫荆，山白树（金缕梅科），五叶瓜藤（木通科），蝙蝠葛和风龙（防己科），杠香藤（大戟科），金佛铁线莲，等等植物，种类繁多，目不暇接，不能一一。沟溪边土路越来越高，转向山顶，我们转向一条小沟，绕后山坡，因持续降雨形成的一条高约10米宽1米的瀑布十分美丽，既看植物，又看不一样的风景，更加对此地充满遐想。向导说，由于采矿，有两群猕猴迁居山顶，山岩直立，想调查种群结构，却不能到达，我们更无缘相见。前行又是一处山溪宽阔处，步行约有六七里，见到了调查了期待见到的植物种类，见到了许多其他的植物种类。尽兴折返，乐在其中。
乘车返回管护站的途中，看见村民的院落中栽植的棕榈，柑橘，凌霄，枇杷，无花果等种类，留一些记忆。
再次寻访白楠，调查其他植物，对植物的喜爱，对学习的认真，对植物志书记载种类的确认，体现了执着，坚持，严谨，认真。不忘初心，自觉使命，担当有为。好在一批新人在成长，小陇山精神会发扬光大。
裴会明，笔名山野无际，天水三阳川人。林业高级工程师，全国林业科技特派员，甘肃林业职业技术学院特聘校外专家。长期从事植物分类与林业专业调查工作，喜欢徒步，探访植物。年开始写作，在网刊发表植物游记20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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