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版《倚天屠龙记》剧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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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开山裂石见真章
空智正自绝望,却不料杨逍的手指只是在的他双太阳穴上轻轻一拂,即刻闪开。空智一呆,手中已慢了一招,被杨逍这“兰花拂穴手”拿住了膻中穴。
这膻中学乃习武之人的气海之源,为敌所制,此时杨逍只需内力微吐,瞬时间就能废了空智内力,空智慌乱间一个手刀直劈杨逍手腕,谁料杨逍并不闪躲,生生受了空智一个手刀,“啊”地叫了一声,后退了两步,却叫空智摸不着头脑,却原来这空智膻中穴被制,慌乱间出手,纯属救命,实乃空有招式,并无力道,却不知这杨逍却为何像似被击中了要穴一般,踉跄后撤,一怔之下,听得杨逍言道:“少林龙爪手果真厉害!在下甘拜下风!”
空智明知已然败了,却听到杨逍如此言语,只道他存心讥讽,便怒道:“杨施主不必如此说!少林龙爪手自是天下闻名,怎奈贫僧学艺不精,未能胜了此战!你我有言在先,要杀要剐,自然由得你!”
杨逍道:“大师言重了,在下唯有一请而已。”
“杨施主意欲何为?”空智按压火气道。
“少林派不再出手,就此下了这光明顶”杨逍道。
空智听得此言,自是万分为难,心道:少林为剿贼各派之首,却被这姓杨的小子三言两语抵怼住了,大家伙儿万里而来,岂能无功而返,正自没个理会处,便向武当派俞莲舟使了个眼色。俞莲舟会意,当即挺剑上前道:“杨左使,武当派向贵教请教。”
杨逍素闻俞莲舟虽为武当七侠之二,实乃七人中实力最为强劲者,便道:“俞二侠剑法掌法均属上乘,如肯赐教,杨某不胜荣幸。”
“杨左使谬赞了,请操兵刃吧!”言语间,俞莲舟剑尖微挑,一把长剑破空而来,直击杨逍面门。这剑去势虽急,却是剑柄向前。杨逍站立原地、岿然不动,这剑近身尚余三尺,右掌即呈虎爪状探出,将这剑柄探捉入手,竟似拈花一般,惹得明教教众一片喝彩。
俞莲舟又惊又奇,回头瞧了一眼空智,见空智满面惊愕,竟是言语不得,方才肯定了猜测,心念一转,高声道:“杨左使这一手少林拈花指使得行云流水一般,在下甚是敬服!”
少林“拈花指”神功原是“少林十二绝技“之一,源于佛家“佛祖拈花,迦叶一笑”,为软功外壮,属阴柔之劲,专练指头拈劲的功夫。练时内外同修阴柔兼阳刚之劲。功成之后,三指拈物,无论如何坚实之石,都能应指而碎。如此神功,自宋末一扫地神僧之后,少林中再无人习得,盖因其对内功佛理要求奇高所致。此神功本有“图本”和“心法”两册,藏于少林寺藏经阁,却不料十年前藏经阁遭了贼人,失亡了“心法”,至今已成悬案。空智今日陡然得见“拈花指”招式,自是大骇。彼时俞莲舟奉师尊张三丰之命,赴少林为无忌求药,恰逢此事,自是知晓此中关节,有意道破,好叫各大派知道这魔教中藏着的宝贝不止屠龙刀而已。
俞莲舟此言一出,六大门派登时人声鼎沸,叫骂之声不绝。俞莲舟两道精光在杨逍面皮上闪过,见他竟似不以为意,只好言道:“杨兄且请出招吧。”
不料杨逍却将手中长剑丢掷在地,嗤笑一声道:“俞二侠端得好口舌,三言两语胜得过千军万马,还需用什么武器吗?杨某今日只请教俞二侠拳脚!”
话已至此,俞莲舟亦不愿众目睽睽之下堕了武当派威名,便亦丢了长剑,赤手空拳摆了一个“野马分鬃”道:“杨兄请吧!”
杨逍认得俞莲舟所使的乃是武当派太极拳法,当下不敢轻敌,收摄内力,收掌为拳,直击俞莲舟右胁。俞莲舟搂膝拗步,躲过这一击,“右蹬腿”接“高探马”,以膝为攻,直击杨逍下颌。杨逍身子微侧,矮身下蹲,左腿为轴,右腿暴长,使出一招“横扫千军”,陀螺一般劈向俞莲舟下盘。俞莲舟躲闪不及,忙使出梯云纵向上跃起,倒转身子,紧接着一招“海底探月”,变拳为掌,直击杨逍天灵盖!
明教众人尽皆大骇,韦一笑心中一惊,怀中一空,不悔已被几个壮汉拽走。不悔极力挣扎,勉力大呼,杨逍认得女儿声音,禁不住心神大乱,怒气横生,仰头侧身,用右肩生生接了俞莲舟一掌,大吼一声,左掌发出,龙吟虎啸一般,竟隔空将女儿擒回,刚猛掌风直扑这几个壮汉面门,为首的那个躲闪不及,忙左右抄过两人,只听得“嘭嘭”两声,手中两人的身子直如烂泥一般,颓然倒下,已是尸横就地、命丧当场。
这边肩头中掌,那边内力外泄,杨逍登时间气血翻腾,口中腥甜,强忍不住,喷出一口鲜血,染红了白袍。俞莲舟猝不及防,血溅满面,吃了一惊,手中迟滞,忘了连招,已自失了机会,被杨逍就地打了个滚,逃脱了生天。
“爹爹!爹爹!”不悔用衣袖替父亲拭去唇边血迹,奈何这丝丝鲜血竟如大江大河一般,湍流不知,不悔禁不住大哭道:“爹爹!你不要死!不要死!”
俞莲舟这一击刚猛至极,杨逍为救女儿,内力泄出,未护心脉,五脏六腑,翻江倒海,双腿更如灌铅一般,一时之间,竟不得言语,顿了半晌,这才勉力安慰女儿道:“乖女儿……不怕……爹爹不会死的,不会……”
“杨逍!杨逍!你小子平日里牛吹得那么大,说什么要振兴本教!现在到了紧要关头,可不能死了!”周颠扑上前来,扶起杨逍,点住几处大穴,护住他心脉,厉声喝道:“狗娘养的臭叫花!竟拿孩子胁迫人!有种的现在就上前来,与你爷爷一决生死!看你爷爷不把你抽筋扒皮、割肉填粪!”
原来这几人却是丐帮人众,为首的那个不是别人,正是丐帮八代长老陈友谅。六大派见丐帮做出这等腌臜事来,各个脸上无光,闷声不语,有那性子烈的,已然淅淅沥沥地叫骂了起来,就连丐帮弟子中,也有人甚为不忿。岂料这丐帮的史帮主竟似不以为意,嬉笑道:“诸位英雄莫恼……这个这个……陈……陈长老也是一心只为剿贼计……”嗫嚅间抬头瞥了几眼陈友谅,便似吃了两斤熊心豹子胆一般,豪言壮语起来道:“诸位!我帮陈长老为大事计,舍却了本家的名声安危!此时却遭同好责难!丐帮合帮上下,心寒之至!我帮即刻下山去,至此之后,剿贼事宜,概不参与!”言罢竟即刻率领帮众风也似地下山远去了。
俞莲舟本拟这一招“海底探月”定然击杨逍不中,因而留有后招,此招式之中并未使得全力,不料竟出了如此变故,竟一掌击中,真真又是欢喜又是忧愁。欢喜的自然是伤了杨逍,忧愁的是未能将他一掌毙命,为六弟报了怨仇。现如今这贼子已然身受重伤,却是不好再行追杀,便只得拱手言道:“杨兄枉受小人暗算,身负重伤,不宜再行争斗。还请杨兄劝诫诸位明教兄弟,弃械投降,尚得留得性命在啊!”
却听得杨逍道:“多谢……多谢……俞二侠……好意。杨某尚可战来……”言罢竟自踉跄起身站定。俞莲舟真个是为难,战也不是,退也不是。正自思量对策间,崆峒派中窜出五人,却是崆峒五老。原来,这崆峒二老宗维侠自知崆峒五老的本事与杨逍相距甚远,不愿吃亏,自格挡了师兄弟们,此时杨逍身受重伤,却是个绝佳的机会,便给诸位师兄弟使了个眼色,大家一起出阵,高声喝道:“杨逍!适才你出口伤人,污蔑我崆峒派神技!此番我兄弟五人定要同你讨个说法!”
俞莲舟见崆峒派意欲出手,便不再言语,径自退回。
“我师兄说的对!”常敬之道:“适才你杨逍出言不逊,把咱家的脸面踩在了地上!咱见你受了些许小伤,不愿占你的便宜!我兄弟五人只出一人与你相斗!不使暗器,不拿兵器,生死有命,存亡在天!”
崆峒四老听了这话,心中气得呕血,却原来,这常敬之素来憨直,有甚说甚,此番言语并未与其他四位商议就脱口而出,但众目睽睽之下,却又不好驳回,八目交接,已暗自约定,要派常敬之出战。
这常敬之久经战阵,倒也不惧,丢了手中弃械,将搭膊扯开,露出黑黝黝的臂膀胸膛,悍声道:“魔教妖人!且来与你爷爷战过!”
第五十二章:却将二桃杀三士
杨逍余光略扫,那边鹰王与宋远桥之战已成败局,鹰王似是受了重伤,自行团坐于地,舒气理於,饶是如此,却未有一人趁火打劫,与他为难,却原来是宋远桥念及张翠山夫妇与天鹰教渊源,虽击败了鹰王,却并未下死手,更着武当派门下弟子护住鹰王,免得小人陷害。杨逍见此情势,不禁有些发急:自己身受重伤,鹰王又败下阵来,不知朱元璋的援兵何时能到?却带如何拖延?一时之间,心中闪过千条思虑、万般主意,急切之中,竟未听到常敬之的话。
这边常敬之言语出口,却见杨逍兀自不言不语,似乎并未把他放在眼里一般,禁不住大怒道:“好个魔教妖人!恁地瞧不起人!叫你吃吃咱家拳头的厉害!”言罢握掌成拳,使动身法,直取杨逍。
常敬之使动的拳法名为“飞龙拳”,招数虽不甚繁复,却是刚柔相济,虚实兼备,实乃一门兼具灵巧与刚猛的外家功夫。杨逍这边思虑正盛,未料常敬之第一拳已然近身,忙使动身法,运使内力,侧身闪过。这一躲过于急切,扯动了心脉,登时间晕眩不住,连退了四五步,这才堪堪站定。
常敬之一击未中,却逼得杨逍后撤数步,心中自是得意,收势立定道:“姓杨的!你身上有伤,咱就是胜了你,也须惹天下英雄耻笑!看你踉踉跄跄,站都站不稳,怎能与咱决一高下啊!快快认输了吧!咱还可以饶你不死!哈哈哈哈!”此言一出,崆峒派人众立时附和道:“叫你认得道爷的厉害!”“快向道爷磕个头!道爷尚可饶你不死!”“饶你不死!”“哈哈哈!”
这边明教中人人不忿,纷纷回敬道:“呸呸呸!”“胡吹大气!满嘴喷粪!”“想让老子磕头?你小子怎么不给老子舔鞋底子呢!”“哈哈哈”
杨逍心知,此刻之重在于拖延住六大派进攻时间,为援军赢得机会,目光在六大派人众面皮上一扫,心念一转,计上心头,大笑两声道:“可惜!可惜!着实可惜!”
那边常敬之眼见杨逍已是困兽,却竟然笑出声来,不知是何用意,禁不住怒道:“贼子!兀地笑个甚?可惜个甚?!”
“常兄这飞龙拳固然精妙,可不及贵派七伤拳之威啊,倘若使出七伤拳来,在下必一败涂地啊!”杨逍笑道。
听得此言,常敬之怒气更盛,爆喝一声道:“不提此节却还罢了!既是提及此节,却要叫你等贼子还我七伤拳谱来!”
杨逍故作惊奇道:“这却怪哉了!常兄,据在下所知,本派谢狮王借了贵派的七伤拳谱,修习了数月,已着人送还贵派了,回报之人说是送至宗长老之手了。莫不是出了岔子?”
此言一出,崆峒派人人心惊。却原来,飞虹子抗元身死,甚为突然,并无遗命,五位徒弟各自经营数载,哪个都不愿放弃这掌门之位,却又不愿自相残杀,这才约定以五老之名共治门派。这崆峒五老平日里同吃同住,貌似一团和气,实则相互监视,谁也不放心谁。此时杨逍的言语虽不足为信,却如同一石激起了千层浪,各人心中的暗流都涌动了起来。宗维侠再也按捺不住,跳将出来,高声吼道:“四弟万万不可中了这贼子的奸计!”言罢即挥舞长剑,抢攻而上,剑身刚出了剑鞘,就与一刀一铲一鞭相击,虎口发麻,长剑险些脱手,定睛一瞧,却是其余三老。
这关能、唐文亮和杜文仲早就提防着弟子最多、势力最盛的宗维侠,加之宗维侠近几月功力突然长进,更是令这三人猜忌,今番听得杨逍如此言语,不免更是疑虑。三人见宗维侠出手狠辣,又恐杨逍因知道些什么实情被宗维侠灭了口,忙出手格挡。宗维侠又气又急,怒道:“诸位兄弟难道相信一个贼子!却疑心自家人吗!?”
关能冷笑一声道:“宗兄弟,这贼人的话,我等自是不信。但适才已经说好了,由常兄弟代我等出战,宗兄弟却如何这般急切?!”
“大哥!”宗维侠百口莫辩,气性盛极,瞧那唐文亮和杜文仲竟似也存了疑心一般,双目炯炯,杀气纵横,心中先自怯了,索性收剑立定,仰天长笑三声道:“好!好!好!我宗维侠拳头上立得人,额头上跑得马!是个响当当的男子汉!却枉自受了这番冤屈,好得很!”言罢转过身来对崆峒派众人拱手道:“我宗维侠俯仰天地、无愧于心,若私藏了七伤拳谱,教我天打雷劈、死无全尸!宗部弟子听令:宗维侠为人所疑,不愿同室操戈,为天下英雄耻笑,今番自扫出门,另立门户,愿追随者,即刻下山!”言罢竟带着崆峒派一半人马绝尘而去。
这宗维侠平日里为人审慎,性子颇为温和,此时竟一反往常,惊得关、唐、杜三人呆若木鸡,不知如何是好。常敬之素日里与宗维侠交好,眼见兄弟受气,也自不忿,收了拳脚,对杨逍恨恨道:“好个贼子!恁地狠毒!三言两语挑拨得我兄弟反目!咱后院起火,也顾不得剿什么贼了!叫你那什么谢逊,洗好脖子等着咱!”言罢即率领本部人马随宗维侠而去。
这却是:
关东义军十八路,
未灭董卓空自怒。
六国伐秦气势宏,
鸟兽散尽难逞雄。
这一番变故来的甚为突然,六大派其余人众尽皆惊愕不已,正在此时,却见一个面皮白净、眉目清秀、俊雅潇洒的中年文士轻挥折扇,缓步而出,朗声笑道:“好个‘二桃杀三士’!”。
第五十三章:身败名裂无可偿
杨逍瞥了这人一眼,轻笑道:“我道是哪个,原来是华山派鲜于掌门,群芳阁一别数载,鲜于兄已高居掌门之位,可喜可贺啊!”
鲜于通听杨逍提起了群芳阁,不由得全身一颤,额上冷汗直冒。原来这鲜于通当年从杨逍手下讨得一条性命后,自以为身中剧毒,慌不迭地应承胡青羊,答应与她同赴蝴蝶谷隐居,行了数日,却并不见中毒发病,当下心中起疑,这鲜于通平日里颇擅在女子面前伏低做小,胡青羊经不住他甜言蜜语地哄骗,终于漏了马脚,给他知道了实情,这鲜于通恼恨胡青羊欺瞒于他,又恐胡青羊挟子要挟,竟不顾旧情,一不做二不休,将胡青羊灭了口,埋尸野外。可怜胡青羊一腔痴情错付他人,终至香魂散尽!
杨逍当年为遂胡青羊所愿,饶了鲜于通性命,后却得知胡青羊不知所踪,鲜于通却迎娶华山派掌门爱女,高登华山掌门之位,心中大为起疑,便应胡青牛之请,着人暗访此事,奈何这鲜于通甚为狡猾多智,明教中人多方打探,竟是毫无进展。
鲜于通却不知此节,只道杨逍已然知道了胡青羊为他所害的事,不由惊慌失措,当下便起了毒念:“这阴私之事岂能为人所知,非下辣手除了不可这姓杨的,绝不能容他多活一时三刻,否则给他张扬开来,那还得了?”霎时之间收摄心神,咬牙道:“魔教妖人!在下并不曾与你邪教有何瓜葛!你…你…你血口喷人,意欲何为!汝等奸恶之徒,死有余辜!此番就由我华山派锄奸惩恶,偿还我师兄白垣性命!还武林一个安宁!”说着右掌斜立,左掌便向杨逍肩头伤处直劈了下来,厉声道:“教你领教我华山派神功!”竟似不让杨逍再有说话的机会。
杨逍见自己一语激得鲜于通恼羞成怒、出手狠辣,心中对胡青羊之事已自明白了七八分,便举掌一格,笑答道:“华山派武艺高明得很,领不领教,都是一般,倒是鲜于掌门恩将仇报、忘恩负义的功夫,着实令人望尘莫及……”
鲜于通不让他说下去,立即扑上贴身疾攻,左手使出了华山派绝技之一的七十二路“鹰蛇生死博”中的“老鹰博兔”一招,五指成爪,直抓杨逍右肩伤处,右手收拢折扇,露出铸作蛇头之形的尖利扇柄,点打戳刺,直攻杨逍面门。杨逍与鲜于通交过手,自是知晓他这路功夫招数虽精,劲力却不足,只需数招,便能逼得他弃械投降,但此时杨逍有心试探与他,诱他自己道出胡青羊之事,因而只使动身法,左右躲闪,一面拆接,一面说道:“鲜于掌门,当年身中剧毒,己是九死一生,人家竭尽心力的给你治好了,又和你义结金兰。为甚么你如此狠心,反而害死了他的妹子?”
鲜于通无言可答,张口骂道:“胡……”他本想骂:“胡说八道”,跟对方强辩。他素以言辞便给、口齿伶俐著称武林,耳听得杨逍在揭自己的疮疤,便想捏造一番言语,不但遮掩自己的失德,反而诬陷对方,待杨逍愤怒分神,便可乘机暗下毒手。
哪知刚说了一个“胡”字,突然间一股沉重之极的掌力压将过来,逼在他的胸口,鲜于通喉头气息一沉,下面那“……说八道”三个字便咽回了肚中,霎时之间,只觉肺中的气息便要被对方掌力挤逼出来,急忙潜运内功,苦苦撑持,耳中却清清楚楚的听得杨逍说道:“不错,不错,你倒记得人家姓胡!说!你是如何害了胡家小姐的性命!”鲜于通窒闷难当,呼吸便要断绝,急急连攻三招。杨逍掌力一松,鲜于通只感胸口轻了,忙吸了口长气,喝道:“你……”但只说了个“你”字,对方掌力又逼到胸前,话声立断。
杨逍道:“大丈夫一人做事一人当,是就是,非就非,为什么支支吾吾,吞吞吐吐?蝶谷医仙胡青牛先生当年救了你的性命,是不是?他的亲妹子是给你亲手害死的,是不是?”鲜于通以为自己杀害胡青羊之事,对方已全都了然于胸,又苦于言语无法出口,脸色登时间更加煞白了。
旁观众人素知鲜于通口若悬河,最擅雄辩,此刻见他脸有愧色,在对方严词诘责之下竟然无言以对,对杨逍的言辞竟然将信将疑起来。杨逍强运内力,压迫他的呼吸,除了鲜于通自己哑子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之外,旁人但见杨逍长袖挥舞,拆解鲜于通的攻势,偶尔则反击数掌,纵是各派一流高手,也瞧不破其中的秘奥。华山派中的诸名宿、门人眼见掌门人如此当众出丑,被一个魔教妖人骂得狗血淋头,却无一句辩解,人人均感羞愧无地。另有一干人知道鲜于通诡计多端,却以为他暂且隐忍,稍停便有极厉害的报复之计。
杨逍潜运两下内力相逼,胸中如着重锤,但见众人已然起疑,此时不再加把火,却待何时!便清啸一声,长运一口气,朗声呵斥道:“端的什么名门正派,那蝶谷医仙虽是明教中人,但武林中人历来讲究有恩报恩、有怨报怨,你身受明教的大恩,今日反而率领门人,前来攻击明教。胡青羊救你性命,你反而害死了他,如此禽兽不如之人,有何脸面执掌一门一派!”
这呵斥之声有若洪钟,大殿之上,各个耳中听得清明,便有的震惊、有的疑虑、有的羞愤、有的幸灾乐祸。杨逍言语之时,内力稍松,鲜于通突然间呼吸畅爽,喝道:“贼子,一派胡言!”折扇柄向着杨逍面门一点,立即向旁跃开。杨逍鼻中突然闻到一阵甜香,登时头脑昏眩,脚下几个踉跄,但觉天旋地转,眼前金星乱舞。
鲜于通喝道:“妖人!教你知道我华山绝艺‘鹰蛇生死搏’的厉害!”说着纵身上前,左手五指向杨逍右腋下的“渊腋穴”上抓了下去。杨逍心道不好,不知这劣贼使了什么毒,当下屏气凝神,调匀内息,胸中吐出一口气向鲜于通鼻间吹去,鲜于通陡然闻到一股甜香,头脑立时昏晕,这一下当真是吓得魂飞魄散,张口待欲呼唤。杨逍左手在他双脚膝弯中一拂。鲜于通立足不定,扑地跪倒,伏在杨逍面前,便似磕拜求饶一般。
这一下变故人人大出意料之外,眼见杨逍已然身受重伤,摇摇欲倒,哪知一刹那间,变成鲜于通跪在他的面前,难道他当真有妖法不成?
杨逍弯下腰去,从鲜于通手中取过折扇,朗声说道:“华山派自负名门正派,真料不到居然还有一手放蛊下毒的绝艺,各位请看!”说着轻轻一挥,打开折扇,只见扇上一面绘的是华山绝峰,千仞叠秀,翻将过来,另一面写着郭璞的六句“太华赞”:“华岳灵峻,削成四方。爱有神女,是挹玉浆。其谁游之?龙驾云裳。”杨逍折拢扇子,说道:“谁知道这把风雅的扇子之中,竟藏着一个卑鄙阴毒的机关。”说着走到一棵花树之前,以扇柄对着鲜花挥了几下,片刻之间,花瓣纷纷萎谢,树叶也渐转淡黄。
众人无不骇然,均想:“鲜于通在这把扇中藏的不知是甚么毒药,竟这等厉害?”只听得鲜于通伏在地下,犹如杀猪般的惨叫,声音凄厉,撼人心弦,“啊……啊……”的一声声长呼,犹如有人以利刃在一刀刀刺到他身上。本来以他这等武学高强之士,便真有利刃加身,也能强忍痛楚,决不致当众如此大失身分的呼痛。他每呼一声,便是削了华山派众人的一层面皮。只听他呼叫几声,大声道:“快……快杀了我……快打死我罢……”杨逍道:“鲜于掌门,你知我明教医仙胡青牛的本事,必有法子医你,只不知你扇中所藏的是何毒物。不明毒源,那就难以解救了。”
鲜于通叫道:“这……这是金蚕……金蚕蛊毒……快……快打死我……啊……啊……”众人听到“金蚕蛊毒”四字,年轻的不知厉害,倒也罢了,各派耆宿却尽皆变色,有些正直之士已大声斥责起来。原来这“金蚕蛊毒”乃天下毒物之最,无形无色,中毒者有如千万条蚕虫同时在周身咬啮,痛楚难当,无可形容。武林中人说及时无不切齿痛恨。这蛊毒无迹象可寻,凭你神功无敌,也能被一个不会半点武功的妇女儿童下了毒手,只是其物难得,各人均只听到过它的毒名,此刻才亲眼见到鲜于通身受其毒的惨状。
这金蚕蛊毒乃是苗疆之物,当年鲜于掌门在苗疆对一个苗家女子始乱终弃,那女子便在他身上下了金蚕蛊毒。但仍盼他回心转意,下的分量不重,以便解救。鲜于通中毒后当即逃出。他也真工于心计,逃出之时,竟偷了那苗家女子的两对金蚕,后昏晕在地,被苗疆采药的胡青牛胡青羊兄妹所救。这鲜于通也是心思精细,竟将这金蚕蛊毒制成毒粉,藏于扇柄之中,关键时刻,按动机括,以内力逼出,便能伤人于无形!
杨逍有意诱他亲口吐露当年罪行,略一思量,朗声道:“这金蚕蛊毒乃苗疆之物,救治之法我倒懂得一二。鲜于掌门,要想活得性命,须老实回答我的问题,若有半句虚言,我便撒手不理,叫你肉腐见骨、生不如死。”
鲜于通身重剧毒、心神大乱,只道胡青牛是明教众人,这杨逍却是明教左使,必有法子请得动胡青牛,便不顾脸面,忙不迭道:“是!是!”杨逍道:“那么你说罢,你一生之中,做过甚么亏心事。”鲜于通道:“没……没有……”杨逍双手一拱道,“请了!在下实在是无能为力了!”鲜于通忙道:“我……我说……”可是要当众述说自己的亏心事,究是大大的为难,他嗫嚅半晌,终于不说。
突然之间,华山派中两声清啸,同时跃出二人,一高一矮,年纪均已五旬有余,手中长刀闪耀,纵身来到张无忌身前。那身矮老者尖声说道:“姓曾的,我华山派可杀不可辱,你如此对付我们鲜于掌门,非英雄好汉所为。”
杨逍道:“两位尊姓大名?”那矮小老者怒道:“谅你也不配问我师兄弟的名号。”俯下身来,左手便去抱鲜于通。杨逍上前一步,格挡一下,冷冷的道:“他周身是毒,只须沾上一点,便和他一般无异,阁下还是小心些罢!”
那矮小老者一怔,只吓得全身皆颤,却听鲜于通叫道:“快救我……快救我……白垣白师哥,是我用这金蚕蛊毒害死的,此外再也没有了,再也没亏心事了。”他此言一出,那高矮二老以及华山派众人一齐大惊。矮老者问道:“白垣是你害死的?此言可真?你怎说他死于明教之手?”
鲜于通叫道:“白……白师哥……求求你,饶了我……”他一面惨叫,一面不住的磕头求告,叫道:“白师哥……你死得很惨,可是谁叫你当时那么狠狠逼我……你要说出胡家小姐的事来,师父决不能饶我,我……我只好杀了你灭口啊。白师哥……你放了我……你饶了我……”双手用力扼迫自己的喉咙,又道:“我害了你,只好嫁祸于明教,可是……可是……我给你烧了多少纸钱,又给你做了多少法事,你怎么还来索我的命?你的妻儿老小,我也一直给你照顾……他们衣食无缺啊。”
此刻日光普照,广场上到处是人,但鲜于通这几句哀求之言说得阴风惨惨,令人不寒而栗,似乎白垣的鬼魂真的到了身前一般。华山派中识得白垣的,更是惊惧。杨逍听他如此说,却也大出意料之外,本来只要他自承以怨报德、害死胡青牛之妹,哪知他反而招供害死了自己的师兄。却不知胡青羊虽是因他而死,毕竟在他的心里是个魔教妖人,鲜于通薄幸寡德,心中一直也未觉如何惭愧,白垣却是他亲手加害。当时白垣身中金蚕蛊毒后辗转翻滚的惨状,今日他一一身受,脑海中想到的只是。“白垣”两字,又惊又痛之下,便像见到白垣的鬼魂前来索命。
杨逍曾与白垣在甘州有过一面之缘,这位雅士气度非凡,自有一番豪迈之气,因此颇为敬佩。此番听了鲜于通的口气,知他将暗害白垣的罪行推在明教的头上,华山派所以参与光明顶之役,多半由此而起,便朗声说道:“华山派各位听了,白垣并非我明教所害!”又对那一高一矮两位道:“华山派出了叛徒,却不清理门户?是为何故啊?”
这高大老者面色铁青,突然举刀,疾往鲜于通头上劈落,鲜于通不及闪避,登时间身首异处,颈项喷出鲜血,一颗头颅,咕咕噜噜地滚落在地。骇的众人尽皆闭口不言。这高大老者擦了擦钢刀,朗声对六大派道:“华山派此番前来,却是为了白垣师兄之事,今诸事已明!我华山派出了内贼,面上甚不光彩!无颜忝居于此!诸位!就此别过!”
那矮小老者对杨逍喝道:“我师兄弟是鲜于通这家伙的师叔,你帮我华山派弄明白了门户中的一件大事,令我白垣师侄沉冤得雪,确需谢你!但我华山派名声给你这妖人当中毁得不成模样!待得我派重整旗鼓,再来与你争辩!”言罢即转身而走。华山派出了这样不知廉耻的掌门,各个觉得脸上无光,便一哄而散,径自下山去了。
杨逍眼见得华山派众人远去,又似去了一块巨石,心下一松,腹中疼痛难忍,哇地连吐两口鲜血,定睛看时,这血色红中带黑,已然中毒之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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