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二天一早，杨凡吃过早饭便离开家。
乡下小道坑坑洼洼崎岖不平，杨凡走了近一个多小时才到宽敞公路上，接近晌午时候，他出现在县城最大的中医馆济世堂。
前来看病的人都排起了长龙，一名正在维持秩序的小护士，见他提着化肥袋，身上脏兮兮，布鞋上沾满泥土，顿时不乐意了，上前拦住。
“喂，年纪轻轻不缺胳膊少腿，干啥不好？没看这是医馆吗？要饭也不看地方，真是的！”
杨凡顿时愣住，自我上下审视几眼，除了衣服寒酸外，哪里像乞丐了？急忙解释。
“姐，你别误会，请问你们收灵芝吗？”
小护士翻了个白眼，“谁是你姐？不要乱叫好不好？我们所有药材都是从正规渠道采购，不收来历不明的药材，更不收假货！”
“这样啊，我的灵芝天然野生的，要不你看一眼？”
为了卖掉灵芝，杨凡压着怒火，说着就要打开袋子，却被小护士阻止住。
“没听懂我的意思吗？就算千年人参也不收，赶紧出去。”
小护士嫌恶的往外撵人。
人家不收，杨凡也没办法，不甘心朝门外走去。
正在这时，从外面进来一个人，直接撞在他身上。
“是你？”
“是你？”
二人异口同声问道。
“你的腿好了没？看样子应该没事了。”
杨凡做梦都没想到，在这里遇上他曾救过的一个女孩，记得她叫柳雪茹，因为人实太美了，为此，对她印象比较深刻。
一周前，他上山采药，在山脚下见柳雪茹被毒蛇咬伤，当即替她吸出毒液，又帮她敷上专治蛇毒的药材，如今见她没事，想必好了。
“腿早好了，你怎会在这里？”
见到救命恩人，柳雪茹有些意外。
“我在山上采了些药，本想卖给这里，人家不收，你呢？来这看病？”
杨凡为人憨厚，不会骗人，也没什么心眼，纯得如同一滩清水。
“哦，什么药材？可以给我看看吗？”
柳雪茹眼前陡然一亮，三爷的话犹在耳旁，若不是及时吸出蛇毒，又用上专治毒蛇咬伤的鸭跖草，她的美腿怕是保不住，想着过些天去感谢人家，没想到送上门来。
杨凡迟疑几秒，并没给她看，而是压低声音道：“百年肉灵芝，我得找地方卖去。”
百年肉灵芝？柳雪茹不由得瞪大美眸，眼见杨凡要走，眼珠微转。
“等一下。”
杨凡回头，“还有事吗？”
柳雪茹颔首，“随我一起上楼，只要药材好，钱不是问题。。”
“你是这里老板？太好了。”
峰回路转，令杨凡喜出望外，跟着柳雪茹往里走。
“柳经理……。”
小护士一直留意着这边，见柳雪茹要带杨凡上楼，打算上前提醒，柳雪茹挥手打断。
目送二人上了楼，小护士百思不得其解，心道一个乡巴佬怎么认识老板，如果他是老板朋友，那自己之前的态度，会不会被开除？不免忐忑起来。
二楼，总经理办公室，柳雪茹示意杨凡取出肉灵芝。
杨凡麻溜的打开袋口，将肉灵芝递到柳雪茹手里，她接过小心翼翼放在办公桌上，研究好几遍，旋即拨通内线。
“三爷，我这里有株肉灵芝，您老来鉴定下。”
她这边刚挂掉电话，但见在一楼坐诊的老中医已经眼睛贼亮的跑了进来，进门眼睛就落在桌上肉灵芝上，几步跑了过去。
过了好一会，老者眼底闪过一道精芒。
“是肉灵芝没错，不过，从色泽和年轮来看不过三年。”
难道《神农本草经》有误？不管是几年灵芝，先卖掉再说。
“前辈，请您给估个价。”
“这个……。”
老者转目看向柳雪茹。
“三爷，有话不妨直说。”
柳雪茹说道。
“好吧，这株肉灵芝野生的不假，大概有三四斤，市场零售价在三十万左右，可惜被切掉一些，价值大打折扣，最多十万。”
柳雪茹的三爷，即柳世元说完坐到一旁的沙发上，翘起二郎腿。
十万对于家庭贫寒的杨凡来说，可是天文数字，恨不得立即出手，尽管心里翻腾的厉害，脸上却少有的镇定，“能不能再高点？我就不去别家了。”
柳世元摆摆手，“就算跑遍整个县城，也卖不到这个价！”
“行吧。”
杨凡极力克制着激动心情，想到浮云山上到处都是天材地宝，心里就突突的跳。
柳世元眼里的喜色一闪即逝，一副勉为其难样子。
“雪茹，你就帮帮他买下吧。”
柳雪茹柳眉轻挑，她非常了解三爷，开口给出十万，说明肉灵芝至少值五十万以上，杨凡可是她大恩人，谁都可以坑，唯独他不能。
内心一阵纠结，开口对杨凡道：“你先去外面等一下。”
杨凡瞟了眼肉灵芝退到门外，关上门后，柳雪茹压低声音。
“三爷，我不信你会走眼，虽说我接触药材时间不长，但也知道肉灵芝价值不菲，几年前的拍卖会上，七八斤的肉灵芝都卖出了四百多万的天价。”
柳世元淡然一笑，同样低声道：“这株肉灵芝少说在百年以上，其价值不会低于八十万，那小子狗屁不懂，赶紧把帐结了让他走人。”
柳雪茹从未怀疑过三爷的人品，今天算是看清楚，奸商一枚！杀价太狠了。
柳雪茹摇头，“您有所不知，他就是那个在浮云山救我的恩人，昧着良心的事我做不了。”
“怎么说话？敢情三爷成了小人，感情用事！反正采购的事归你管，随你便！”
柳世元一甩袖子走了。
怎么回事？两人意见不合？杨凡推门走了进去。
“你要是为难，我去别家。”
他抱起肉灵芝就往袋子里塞。
“慢，刚才我和三爷重新做了评估，在原有价格上另外追加五万。”
柳雪茹脸上不太自然，毕竟占了天大便宜，寻思着以后有机会补偿。
杨凡手一抖，灵芝差点掉地上，不是开玩笑吧？他什么都没说就给加了五万，这姑娘不但长的标志心地也特善良，谁要是娶了，肯定是幸福远长。
第5章
“可以给现金吗？”
杨凡激动的声调都有些颤抖。
“当然可以。”
柳雪茹回答很干脆，让杨凡等着，匆匆下了楼。
幻想着一沓沓红彤彤钞票，杨凡忍不住心跳加速，不自然的搓着手来回走动。
不一会，柳雪茹提着黑色塑料袋返回，交到杨凡手里示意过下数。
杨凡仅是打开瞄了一眼，赶紧放入袋里。
“你就不怕少几张？”
柳雪茹端起茶杯，优雅的抿了口。
“五万你都舍得给，不会在乎区区几百块。”
杨凡将化肥袋卷成一团，紧紧捂在怀里，生怕别人抢走似的。
“太抬举我了，你要是愿意，以后采到的药材尽管送过来，我以市场最高价收购。”
为了弥补愧疚，她决定在其它药材上给予补偿，也只有这样，才能心安理得。
“好。”
杨凡将手在身上抹了下伸了出去，见柳雪茹没打算跟他握，悻悻的又缩了回来。
“你忙，就不打扰了。”
“都中午了，吃完饭再走不迟。”
柳雪茹急忙起身，想着借此机会聊表谢意。
因为还有别的事情要办，杨凡就没答应，柳雪茹也不勉强，送他下楼。
小护士看到被她视为乞丐的家伙跟着经理一道出来，小嘴惊得能塞下鸭蛋，在她印象中，柳雪茹从未主动送过客人，尤其还是年轻男性，觉得二人关系非同一般，急忙背过脸去，生怕杨凡找她麻烦。
诊桌前，柳世元给最后一名患者号完脉，龙飞凤舞的开出一副药方，本打算交给病人去抓药，转目看到杨凡，微微点了下头，竟亲自走到药柜。
坐在敞亮的医馆里给人看病，风吹不着雨淋不住，杨凡很是羡慕，不由得停下步子。
柳世元心情好，到现在还为白菜价买下百年肉灵芝沾沾自喜呢，一时心血来潮表演起渊博的药草知识及抓药功夫。
“款冬花，75克，用于治疗咳嗽。”
杨凡配合的点下头。
“玄参，10克，清热凉血，滋阴降火，解毒散结。”
杨凡继续点头。
“麻黄……。”
柳世元随手抓起药材放到药称上仅过了下，分量拿捏的正好，不多不少，令人瞠目结舌。
“小伙子，你懂药？”
柳世元皱眉问道。
杨凡摇头。
“年轻人，不懂莫装懂，做人做事要诚实！”
柳世元以一副长者的口气教训道。
那个小护士似乎忘记杨飞和柳雪茹关系，丝毫不放过任何嘲讽机会，附和道：“就是嘛，打肿脸充胖子，一个乡巴佬能懂什么！”
“款冬花，的确治疗咳嗽……。”
不等杨凡说完，柳世元直接打断，高人风范的挥了下白大衣袖，“不必说了，以后啊多弄些肉灵芝这样的名贵药材来，我可以免费教你辨别药材。”
“还不赶快谢谢柳专家，愿意教你是你家坟头冒青烟了。”
小护士见缝插针道。
柳雪茹神色平淡，看了小护士一眼并没说话。
“谢就免了，不如多送些名贵药材来。”
柳世元说着，并不影响抓药。
杨凡转头望向小护士，清秀水灵，为何处处针对他，待收回目光，开口道：“款冬花，味辛，微苦，性温，主治咳逆上气善喘，喉痹，诸惊痫寒热邪气，若配合百合蒸焙效果更佳。”
柳世元身子僵住，跟雕塑似的，手里还抓着一大把药材，从指缝里滑落，真够谦虚的，亏他还叭叭的教训人家，老脸红的滚烫，那小护士知道被打脸，刺溜躲到同事身后。
柳雪茹不像旁人那么惊讶，似乎在她意料之中，治蛇毒的鸭跖草都知道，会不懂药？
只是没等众人反应过来，杨凡再次对柳世元道：“中药配伍，讲究君臣佐使，款冬花禁忌与玄参，麻黄同用，而您却开在同一药方里。”
他的意思很明显，这样的低级错误都能犯，还是坐堂医生呢，不过，心底的话没说出而矣。
“这，这个……。”
呃，的确如此，老中医师柳世元面红耳赤一时语结。
柳世元的惊愕落在旁人眼里，自是明白眼前小伙说对了，一个个难以置信，那个小护士更是吐了吐丁香小舌，感慨杨凡深藏不露。
旁边的柳雪茹嘴角勾勒出一抹迷人的笑意，旋即看向小护士，脸色逐渐沉下。
“小莲，你已不适合做这里护士，去财务把工次结了回去吧。”
那个叫小莲的护士傻眼了，急声说道：“柳总，我知道错了，请你再给我一次机会。”
说着眼泪哗哗往下掉。
“这位杨先生是我的救命恩人，你三番两次针对他，以为我看不出来吗？”
“柳总，都是我不好，我以后会改的。”
“别哭了，以后别以貌取人就行，柳总，谁没犯错的时候，你就饶她一次吧。”
不管柳雪茹是不是真心开除小莲，杨凡都认为没到开除地步，才为她说情。
柳雪茹点头，“看在杨先生份上，给你一个月实习期，如果不合格，还得走人。”
“谢谢柳总，谢谢杨大哥。”
小莲没想到杨凡为她说情，不知不觉间连称呼都改了。
杨凡和柳雪茹出了楼，留下呆呆发愣的柳世元及感激涕零的小莲一等。
“柳医生，那啥我还想多活几年，药就不抓了。”
患者头也不回的逃出了医馆，药都能开错，谁还敢找他看病。
良久，柳世元拉了把椅子缓缓坐下，不但懂药，还对药材的配伍及禁忌了如指掌，他只是个卖药的？难道看不出是百年肉灵芝？任其宰割？脑子有点乱了。
那小子明明来砸招牌的好不好？气的猛地一拍桌子，震得药材翻飞。
见柳世元发怒，纷纷回到各自岗位上，省得挨骂，均表现出没听见没看见的样子。
抓药的伙计缩了缩脖子，趁机溜进厕所，他可不想成为柳世元的撒气筒。
医馆外，柳雪茹轻轻拨了下额前青丝，“你这么一整，我三爷面上挂不住，又要发火了。”
杨凡挠了下脑瓜，“我不是故意。”
“我知道。”
柳雪茹并没责备意思，反而多了几分欣赏和好奇，不由得多看杨凡几眼，除了肤色略显黝黑外，五官端正，眼里还透着与年龄不符的沧桑感，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深藏在心底那根弦似乎被触动。
第6章
“前面不远有家饭馆，菜味还行，陪我吃完饭再走。”
对上柳雪茹真诚目光，人美心地美，没理由拒绝两次。
二人并肩行去，路上谁都没说话，不大会进入饭馆。
“想吃啥尽管点，千万别客气。”
柳雪茹将菜谱推到杨凡面前，其实她并不饿，就是想他吃顿饭。
杨凡将袋子放在屁股下，要知道里面装着十几万，比命还精贵，生怕被人顺手牵羊给牵了去。
落入柳雪茹眼中，淡然一笑，并没为此嘲笑半分，反而给杨凡倒满茶水。
看着菜单后面的标价，杨凡扫了几遍，心一横，要了几道常见菜。
一边的服务员嘴角微翘，穿那么寒酸还敢请美女来吃饭，而且荤菜都舍不得点，可够抠门的，讥笑之色溢于言表。
杨凡不以为然，又将菜谱递给柳雪茹，柳雪茹随意加了几个，服务员这才满意离开。
很快，菜品上桌，以前，除了红白喜事，哪吃过这么丰盛的菜肴，听着从肚子里发出的抗议声，杨凡迫不及待抓起筷子开吃。
柳雪茹先是秀眉紧蹙，而后，不动声色的将几道荤菜往杨凡面前推了推。
吃饱喝足，杨凡意识到失态，递去歉意眼神，抓起袋子就要去结帐，柳雪茹看出他心思，红唇轻启。
“我说过了，我请客……。”
只是没等柳雪茹说完，杨凡坐了下去，毫不客气道：“让你破费了，回头请你喝灵芝汤。”
柳雪茹微愣，这家伙竟不知道谦虚呀，对于灵芝汤的事直接忽略，苦笑着走向前台。
咦？
那不是杨凡吗？难道傍上小富婆了？
收银员擦了擦眼睛，确定是杨凡后，又打量柳雪茹一眼，掏出手机偷偷拍了张照片。
柳雪茹主动付账，更是让这个收银员对自己猜测深信不疑，她蹲到柜台下装作找东西，直至杨凡和柳雪茹出了门，立即打开
本文编辑：佚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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