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秋日,气渐轻透,日初无力。台风欲近,漫天云集。见有句曰:“云天收夏色,木叶动秋声”,最得此日形象。夜来风飘雨,户牖洞开,垲然爽畅。忽焉风止热生,蝉鸣四起。
谚云:“公秋扇子丢,母秋热死牛”,乃秋有公母之分也。若立秋日逢单,则为公,逢双则为母;立秋时逢昼则为公,逢夜则为母。今岁立秋逢初八之夜,乃是“母秋”也,牛须热死。
越窑自汉末两晋至宋近千年,为青瓷之母,其中唐五代器精佳者倍珍。
写诗先炼意,计境界之高下,再炼句,计字词之工拙。欲立诗意,先立人意。读诗亦然。
读《小山论诗》多有见地处。想吾亦有《栖园诗话》。“诗话”者,一管之见,一家之言,有妄议处,亦多会悟处,为读诗饱学者不吐不快物也。
汉诗尚情,唐诗尚象,宋诗尚理。汉诗尚俗,唐诗尚雅,宋诗以俗为雅。
《汉书?西域传赞》:“自是之后,明珠、文甲、通犀、翠羽之珍盈于后宫,蒲梢、龙文、鱼目、汗血之马充于黄门,钜象、师子、猛犬、大雀之群食于外囿。殊方异物,四面而至。”知今日之常物为其时之异物也。
立秋后二日,鸿风自海上过台杭而来,风雨狂暴,万木如怒,杜门饮茗读诗。作《鹊桥仙?己亥台风日》一阕:
天云急转,地风狂怒,雨褪残蝉无数。银河才渡几时天,忍遮断、牛郎归路。
忧情暗涨,沉思徐注,频向封姨嘱咐。此经北去过吾乡,莫惊动、家亲草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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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风雨北去,刘行会诗者,所闻无不裨益。又次日晨得一梦,儿于爷处得一秘本传奇,于香艳处竟能称诵,大骇不已,亟晓以传奇之意,通以情节之由,防其心智迷聩也。
立秋后六日,于向刻铭“兰亭余绪”之“永和九年”砖砚拓片下抄《临河序》一通,并小楷作记曰“此《临河序》也,应为其时雅会诗集原序,事后右军以此增拓而为《兰亭》。自《兰亭》多传而《临河》少为人知也。己亥夏秋,海上栖园主人镌铭拓砖录序并记。”
传国玉玺以赵和氏璧为之,刻李斯篆书“受命于天,既寿永昌”,自秦始皇始,以国印行,并祈皇权万代,孰知二世即亡。汉代秦,顺用其玺,至王莽篡汉,索至太皇太后,后愤而掷地,印毁一角,抟金补之,为金镶玉玺也。汉末衰乱,玺匿董卓处,魏文帝曹丕篡汉加刻八字“大魏受汉,传国之宝”,后履易其主至唐李渊,犹用之,为授命宝,传后梁后唐后晋,后晋为辽所灭,玺为辽所有,辽圣宗作诗“一时制美玉,千载助兴王。中原既失鹿,此宝归北方。子孙宜慎守,世业当永昌”。乃宋未得有传国玉玺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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蝉鸣未罢,秋虫新鸣矣,夜见人道边焚纸祭先人,中元至焉。午夜一阵急雨,晨出踏花而行。作《己亥中元》:
残蝉未了断魂鸣,深草新蛩偶一声。
临暮惊闻急雨过,夜来苔上落花明。
唐武后有四子,欲称帝,乃毒太子李弘死,废继太子李贤为庶人,黜三子中宗显为王,禁四子睿宗旦于内。改国周,称圣神皇帝。庶人李贤于巴地作《黄台瓜辞》曰:“种瓜黄台下,瓜熟子离离。一摘使瓜好,再摘令瓜稀。三摘尚自可,摘绝抱蔓归”。忤武,武遂令赐其死。今港岛有李姓大贾自称庶民,大字刊报“黄台之瓜,何堪再摘”语,其中隐义殊慎解之,若喻港岛为瓜,则一摘、再摘瓜者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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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高启《寻胡隐君》有简而不能向人道之妙处,诗曰:“渡水复渡水,看花还看花。春风江上路,不觉到君家。”高启为明初长州人,以“吴中四杰”名,洪武初,荐参修《元史》,授翰林院国史编修。因为张士诚作《上梁文》,中有“龙蟠虎踞”四字,连坐腰斩。
见有宋吉州窑盖盒,黑釉划字“穿花蝴蝶深深见,点水蜻蜓款款飞”,此唐杜甫句也,杜甫于宋方得盛名。
秦立郡县制,天下设三十六郡,郡设郡守。郡下设县乡亭三级,县小于万户者设县长,多于万户者设县令。
汉朝武帝时,化天下为十三州,设刺史以巡察郡国。王莽新朝,易刺史为州牧,东汉光武帝立州为郡上一级,州牧掌兵权,至使汉末群雄割据而分三国。曹操曾为兖州牧、冀州牧,刘备为豫州牧、荆州牧。
此如唐天宝年,设缘边十节度使拥兵权及田财,辖数州以安防边境。如安禄山曾任范阳长史充任范阳节度使。致使唐末藩镇割据,天下分十国。
由此见,汉唐所亡略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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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季楮树绿果着秋风即红,累累一树,形色绝如杨梅,甘蜜胜之,更可清肝明目、补虚助阳,然少为人知,无采食者,每见零落。因作《楮果》一首:
隔河数树点丹红,楮果高遮碧叶中。
不比杨梅问津胜,年年冷落付秋风。
登兄写《蝉客记》,闻蝉有五德:头有纹缕,文也;含气饮露,清也;黍稷不享,廉也;处不巢居,俭也;应候守常,信也。
汉末董卓乱政,废帝弑后,力迁都长安,命火烧洛阳,二百里殿宇民宅化作焦土,东汉百年繁华顿为烟烬。又命挖历代帝王公卿墓葬,搜罗珍宝无计。乃宋司马光诗道:“若问古今兴废事,请君只看洛阳宫”。
美国人多爱钧器,尤其中红艳者,此自清末始。明亡时,清承故宫中物,有贡品北宋钧窑成套洗子及带托花盆,底辄标刻数字一至十。清末天下大乱,那桐、徐世昌出内藏此套钧器二十余件抵押于盐业银行,得银十万两,作宣统复辟资本。期限已过赎回无力,由银行买办赎出,转卖美大都会博物馆。得美国人大赏,钧价陡高,有“黄金有价钧无价,一具钧器千重厦”、“钧窑小笔洗,千亩好土地”之说。
蔡京与徽宗为儿女亲家,有汝窑盘碟底刻“蔡”字,为徽宗赏赐物也。现分藏北京、台北故宫二院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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处暑日,《月令七十二候集解》载:“处暑,七月中。处,止也,暑气至此而止矣。”
刘邦尝游咸阳,观秦皇帝,喟然太息曰:“嗟乎,大丈夫当如此也!”秦始皇帝游会稽,渡浙江,梁与籍俱观。籍曰:“彼可取而代也。”刘备少孤,与母贩履织席为业。舍东南角篱上有桑树生,高五丈余,遥望见童童如车盖,往来者皆怪此树非凡,或谓当出贵人。先主少时,与宗中诸小儿树下戏言:“吾必当乘此羽葆盖车。”夫古之大人物皆有徵哉?
曹操本姓夏侯,其父曹嵩为宦官曹腾养子,改姓曹。操与夏侯惇为堂兄弟,因对其“特见亲重,出入卧内,诸将莫得比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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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兴邵三房赠砖拓数纸,中有汉砖铭“日利宜酒食”,是财货无竟,不宜过取,为日日所需耳,是知足者常乐也。想白石老人画红烛一支、白酒一壶,款云:“有蟹盈盘,有酒满壶,君若不饮,何其愚。”此又汉铭后话也。
处暑后一日,杜门理画稿,向所画《栖园草木册》《临古山水册》计二十余帧,一一检点,择其稍佳者,配以栖园诗词,裱为二册焉。册页配文,须画文意相合而文文字相异,方有参差变化之妙也,篆隶楷草、横竖大小,殊难为之。中有己诗“萧寺收晨钟,白云山后浓”句,有豚者道,读此令人想金圣叹句也:“众响渐已寂,虫于佛面飞。半窗关夜雨,四壁挂僧衣。”又寻得向拓之“永和九年”“蜀师”“登山清明”四纸,摹以篆隶,补以题记,作四轴。
集曩所得仕女壮罐、帽筒、瓜棱碗、盖碗、小盅于案头玩赏,呼其为“栖园佳丽”也,连前之仕女帽筒、粥罐、中碗、茶瓶呼为东西宫可焉。
暮过桥见构树果红,归作《构树计》。
臻缮堂曾融票圈发二海捞大碗,道为宋元时闽清义窑所出。惑问其曰:海捞文物除非官能为之,私人何能所得?其答曰:多哉,海岸线瓷片随所可见,渔民拖网常得,饲鸡鸭多用此碗矣。
宁波玉斌本为砖贾,今见其售越窑器,向所见越窑器瓶罐壶碗多失粗鄙,且无使用痕迹,以为窑址出矣,遂问之,其道:非也,此等坑出矣,烧造即为陪葬用,所以历千年如新。
清末民初,朝代更迭,民生凋敝,官贵辄出所藏宫中祖上珍宝,以廉价易得饮食烟酒之用。而西国一战后获利丰富,财阀设商行于我,高价收裹,致青铜瓷器涌流外域。
宋早青白瓷多简直,即花口亦直象;宋晚青白瓷多灵巧,即素器亦纤态。
永乐青花釉厚肥,画粗犷;雍正多仿之,然釉薄细,画纤秀。
古玩有大拍私拍,有店面野摊,今竟闻有“房交会”者。客栈招货贾百众,携货入住,夜宿床榻,昼开门迎客,古玩悉数罗列床榻上,客循门出入,如此数日,不乏成交。此介于店面野摊间,贾者避包裹辗转、风雨炎寒之虞,亦奇思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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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易读《栖园日记》道:“读文识史鉴古通今,观图览物耕云种月,即景吟诗博物亦趣,读之快哉!赏之乐也!期盼先生再出新作。子易不才,蒙先生将吾拙见语录记于文中,惭愧!”终南山宏保道“栖园文需静下心一字一句而读,如陈年老砖茶,文火慢熬,乃得其味也。”
得明青花碗底,书“调鹤闲轩清赏”,知胶州虫二喜鹤,此岂非其斋号乎!遂赠彼,彼甚得而乐之,遂以“调鹤闲轩”行也。
康雍乾仿宋明瓷为官仿官,民国时北平有德泰、天津有同泰祥商号,于景德镇设窑厂仿明清官窑瓷器四十年,所仿器常使行家打眼,甚作介公寿礼,此民仿官。其中仿康熙豇豆红器多写雍正款,雍正无烧豇豆红器矣,其刻意为之者。此前郭世五为洪宪皇帝仿雍乾粉彩,款“居仁堂”、己款“觯斋”。
嘉兴邵三房道:“今日为三块蜀师砚料去海盐,途径新篁,遥拜廷济老。再访月兄,得证出蜀师砖之井处今海盐县城东门外。墙出者为今海盐高级中学对面仓库。”
无锡大濛道:“日本万年青难养,玉狮子为民国引进,今已服水土,体强,他新引进之品种须渐培数十年乃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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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代青铜器,夏尚错,商尚质,周尚纹。
口小腹大者为瓶,口大腹小者为觚,口腹相当者为尊。觚者,觞也,受酒三升,商周时腹足辄有棱,至春秋失制,因道:“觚不觚,觚哉?觚哉?”
尊为酒器,继作礼器,祭天地、宴宾客,故享酒者为尊。后以“樽”代“尊”,尊唯尊卑之意。依文饰古有六尊曰:牲、象、著、壶、太、山。
彝亦为酒器,作酹地灌祭之礼。商有六彝,曰:鸡、鸟、黄、虎、虫、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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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代永乐甜白、宣德青花红彩、成化斗彩、嘉万青花五彩、宣德蓝釉、弘治“娇黄”黄釉、正德“法翠”孔雀绿。清代康雍乾珐琅彩、郎红、豇豆红、釉里红、青花五彩;雍正粉彩、乾隆珐琅彩,及釉下三彩、墨彩、乌金、天蓝、松绿、珊瑚红、胭脂红,辄为一时之好。
有清一朝设景德镇巡检司监造督运瓷器,康熙之臧应选、刘源、郎廷极;雍正之年希尧;乾隆之唐英,辄创佳瓷。
*清时,公主深闺不省男女之事,出嫁前先由丫鬟试婚,以试额驸深浅,细道于公主。公主随嫁有春宫图,并作教学。
西太后二十余龄即守寡,多有艳闻,传同仁堂、瑞蚨祥男子进宫送药,多为其所用,实无。李莲英专侍西太后起居饮食,尝正道:太后原与恭亲王善处,待分,又处一御医、一武丑,如此而已。
西太后有大珍珠重二两余,径七厘米,出波斯湾,尝为莫卧儿帝王、波斯王所有,太后薨,珠随葬,清亡,孙殿英掘坟得之,献宋二小姐,以保不咎。
张群尝以时仿黄地青花九龙瓶献蒋中正六十寿,以为乾隆官窑。
孔子观于鲁桓公之庙,有欹器焉。孔子问于守庙者曰:“此为何器?”守庙者曰:“此盖为宥坐之器。”孔子曰:“吾闻宥坐之器者,虚则欹,中则正,满则覆。”孔子顾谓弟子曰:“注水焉!”弟子挹水而注之,中而正,满而覆,虚而欹。孔子喟然而叹曰:“恶有满而不覆者哉!”
苏易简为唐太宗翰林学士礼部侍郎,写《文房四宝谱》,闲以水试欹器,太宗闻之乃命试而观之。苏奏曰“器盈则覆,物盛则衰,愿陛下持盈守成,以固丕基。”太宗曰“善哉斯言也,吾将以宥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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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三彩中之双龙瓶、细颈瓶、妇人佣、胡人骆驼佣辄为殉葬物也。
有徽墨曰胡开文,为商号,非人名也,取“天开文运”之义。人名胡天注。其为乾隆造供墨,上嘉其为“墨中极品”。其又入麝香、冰片诸药,造“八宝药墨”,墨汁药用以清火解毒。
砚可写为研,研墨而书也。
清末斗蛐蛐风行,其终决谓“打将军”,有公启曰:“离豆花落,秋兴阑珊,冰雪在天,寒蛩将老,爰拟乘此时会,一决最后雌雄,再逞百战,余威喜见,奋得魁首。兹谨订某月某日在某处为打将军之举,藉画平日之欢,以志纪念。所有酒宴之资,锦标之费,在在需款,尚希诸公不吝解囊,共襄盛事。如蒙赞助,请列台衔。”
*鼻烟起于意大利。有烟贩亡,其所贩之烟数十年后为其后人得,已如粉面,乃制为鼻烟。明万历年,传教士利玛窦奉献鼻烟,自此宫中乃多有好鼻烟者,时名“士那乎”。至清雍正年,命名“鼻烟”,王公平民辄好之。鼻烟装小瓶中,各色纷呈,乾隆命名“鼻烟壶”。嘉庆乃有内画鼻烟壶,至光绪始有题字款印。
古月轩为康雍乾珐琅彩俗称,然未有真落此款者。若见此款,必非真。
处暑后六日,往北海。至知台风欲来,云山腾耸,势若鲲鹏。见桉树林外,揭地辄红土,朱碧映带。国之南地也,竟言北海。土人道,起先渔村时,半岛三面临海,唯东接陆,出海渔民为问何地,答曰北面之海,乃渐名为北海。游三日,写《北海琐记》《游涠洲岛记》。
即返,又即刻往滇地,游数地,写《大小空山记》《热海游记》《登来凤山记》。
白露前二日自滇归,得嘉兴邵三房寄来晋砖朱拓“永和九年八月十五”小笺,为中秋之祝也。三房收砖甚富,此其一也。遂作《一落索》词以酬之。词曰:
一笺晋时明月,寄来独绝。若非曾是照兰亭,焉辨有、流觞决。人事易堪磨灭,恁凭圆缺。又听蛩似去年声,夜露白、珊珊结。
又郑州贯之寄来信阳毛尖茶及《中国书房五》,即?而饮之,近中秋之茶竟比清明,满啜读书,书亦佳,写俞樾及古琴,究之甚甚,版式亦佳。
秋分日,南至海岛,游三日,作《念奴娇?己亥秋分》。词曰:
南来琼海,正秋分如夏,挥凉无扇。空碧茫茫天澹澹,帆岛浮光迷暗。投宿深林,叠楼密宇,奇卉幽禽啭。清池通户,解衣绡皱珠溅。
向晚藉草集餐,傍椰醉饮,南歌尊前荐。来去秋波凭媚转,榻上罗浮重现。陵水桥前,白阳照马,应念长宵倦。一池云水,风涛拍岸千遍。
秋分后四日,过翠湖,莲衰,桂花开如堆粟,香初嫩。夜同学少年来沪,痛饮,怀旧伤感杂陈,座中拟《少年同窗来沪醉中作》:
来是千里少年身,且对乡音共饮醇。
放谈笑说当年事,不觉已是不惑人。
*
近日杭人尽说,张廷济金石书法展。
秋分后五日,孔子诞辰日,宋朱熹曰“天不生仲尼,万古如长夜”,孔子是开明万世者也。
有曰:“武者无刀兵气,书生无寒酸气,女子无脂粉气,僧人无香火气,便是世上不可少之人。”栖园曰:“则使女子有书生气,武者有僧人气,便亦如此”
虫二曰:“习古必须合辙,如非其人怀抱同于前贤,则曷能得其神韵?今见有学八大、老莲、弘仁者,其人本热闹场中常客,焉能知寂寞古淡之趣?”连连称是。
秋分后六日,滴水诗评,得教众师者,夜饮,与宗月、轻轻、弦河、范蕾谈甚畅,以当场语存诗。
一日闻诗“红衣佳人白衣友,朝与同歌暮同酒”,殊古艳,不知为何人作者也。亟查为今人,名殊同,甘棠六子之一,读其诗竟如见古人,遂兴大起,欲步其原韵和之以作同好之好矣。末二句“世人谓我恋长安,其实只恋长安某”为殊同极佳句也,特留以如易安学永叔《蝶恋花》词,唯“庭院深深深几许”不必废也。曰:
邀吾题诗入吾酒,读罢甘棠怀吾友。
病酒若能解相思,日日痛饮三百斗。
曾是千里寄浮云,系马长安冶游人。
常疑秋风多寂寞,怜我所遇卓不群。
所怀女丝豆蔻诗,玲珑少年早相知。
比肩共吟东坡月,莫想他年真成痴。
所怀日青断育鞠,尽贪风月倾欢娱。
恨君生迟我生早,枉凝眉里闻叹嘘。
所怀丰心海角山,天涯一至思逐仙。
良辰美景应未负,娇人迷归四更天。
所怀月玉口如琴,轻扣罗衫长罗裙。
清词纵有千千阕,只道寒香度玉林。
缱绻襟期素心友,怀同甘露思同酒。
世人谓我恋长安,其实只恋长安某。
李叔同有《送别》歌,词调低婉,多为人传唱。考其词牌,有说为变格《喜迁莺》者,有说为变格《阮郎归》者,有说为依西曲填词者。
寒露前七日夜,燃炭切香,以青白釉筒炉堆灰作古法熏香,殊无烟火气,沉香荡室中,脉脉不绝。
寒露前六日,鸿风过,桂花初敷,即为风雨所夺,清香化雨和香泥矣。诗曰:
一霎风雨一霎晴,桂瓣早于绿苔横。
荻帘漫向秋风卷,写罢新诗闻晚莺。
以宋徽宗时“大观”印款耀州窑刻花盏及折十瘦金体“大观通宝”列案上玩赏,谓“千秋二大观”也。
葵口有五瓣、六瓣之分,器口等分连弧花瓣状,形似秋葵花,故名。始见于唐,行于宋。秋葵花,非葵花也。
重阳前四日,游溧阳。秦淮河自长江出而南下,出金陵牛首山、方山之间,渐阔,而名为溧水河,河极南入石臼湖。于溧水东百里,则溧阳也。溧水之阳,湖山之阴,丘陵迴匝,逶迤耸翠。深秋访至,栾树芙蓉花红柳绿,若逢丽春。过东滩头村,见有考古场,写《东滩头观考古记》。暮游神女湖,见冈峦之上茶陇如翠涛层叠,间生粉黛乱子草,正值花秸盛开,如堆紫烟,丽人行其中,朦胧美奂,真烟视媚行者也。暮归,悦作地主之邀,饮畅怀,食三白三黑。
次日游天目湖,水固佳,有山乃益佳,天目湖为湖山极佳者。世有天目山、天目湖,闻者以为湖山咫尺,实谬之千里矣。天目山在临安,天目湖在溧阳南。湖狭长,船行其中,湖面净滑若浮绸,两岸青山交叠如画图,山中楼阁亭台,岛渚烟柳游船,又是江南景致也,人以千岛湖比之,是千岛湖不及也。舍舟登山坐高处饮茗,天目湖以白茶名,此茶引种自安吉,以其茶色青白,味淡而不寡,叶纤巧,今反胜之。料以此作茶末点茶必佳。自高处观湖,远山烟岚重重,日下波光晶晶,舟行白线一道,若拖银尾。及午,友实、力中自金陵来,同聚谈饮食于南山下。午后游竹海,漫山毛竹,游径其中,幽然生凉。见溪涧中生菖蒲,惜未得采携。
三日往常州,访藤花旧馆,东坡终老地也,此处为其故友租得孙氏宅,想作杖履往游,然暑毒病体,居此月半许竟飘然仙去,次年转葬河南颖昌。历代以此所凭吊纪念,明时名以藤花旧馆,睹此小院深宅,不禁戚然,作游记并《虞美人?访藤花旧馆兼吊东坡》一阕,词曰:
海南河北尘蒙履,思倦归田里。终于舟至顾塘桥,百病怎堪月半化仙飘。
昏床小帐今千载,摸有余温在。屋前丛竹几青条,任是无风无雨亦萧萧。
自馆东行刻钟即至天宁禅寺,小儿恰与寺同名,故思游多时。寺始建于唐,兴于明清,殿宇巍峨,佛像庄严,法会闻名遐迩,称“东南第一丛林”,特近年修得天宁寺塔,唐宋式,八面十三层,崇隆魁峨,塔下仰面,心眩目骇,不可尽望,称世上最高佛塔。塔基绕七匝为汉白玉碑林,镌名士高僧墨迹,基上四面设铜象八头,基下四角设四大天王铜象,高硕威猛,怒面狰狞,心怯者莫敢轻视其目。塔前左右二大龙柱,雕石砌成,矫龙蟠曲,喷水舞爪,若脱柱面。常州古称龙城,佛教为象教,乃乾隆三至此寺,有“龙城象教”题匾。绕塔一周,听天风浩荡,摇塔上铎铃叮咚如梵呗,叹人何其渺小而塔像何其伟壮也。
将至大雄宝殿,听有诵经声琅然渐壮,近见是水陆法会也,水陆空三界之物为空中为乐,余二界多苦难,乃诵经解脱度之。法会七日,分内外二坛,其日为外坛梁皇坛,见条案满设释迦摩尼大像下,僧人居士立案前诵经,即诵即跪拜,时直时折,钟磬木鱼间发,声动大殿,观者不绝。又游他处,食素斋而归。
己亥寒露后游京津二地,拉杂记之,作《京津杂记》。
自津门归,栖园桂花竟又满枝,复瓣芙蓉亦露红萼,谓“金风玉露桂先落,为遇芙蓉二度开”也。
寒露后六日,知止堂读《大观盏记》,补道:“汝窑有甲乙丙、蔡、奉华诸刻款,官窑有宫殿名刻款,定窑有官、新官刻款”,其于瓷多见地,此有益于拙文也。
七日晨,秋风萧瑟,樱叶落如花瓣,邻家金桂盛开,紫金一树,秋风尽香。
得湖田葵口直边碟,碟平底六边,边角处压筋作葵口状,胎薄,釉白细湖蓝,型仿金银器,恰盈手,绝美,为栖园湖田诸碟之冠。
得耀州窑刻花团菊盏,盏斗笠状,可把掌中,外壁光素,内壁刻镂极繁,五朵菊瓣如团,藤叶联络,花叶之外无余地。此器胎薄,有极薄处竟为刀所镂,釉青翠,为耀州窑之佳者,惜沿小缺冲。与向得之大观盏为双美。
得湖田葵口印花盘,盘径扎长,通为模印秋葵花状,折沿葵口七缺,内壁旋出七筋,若葵花盛开。中心一弦圆,圆内又印五瓣葵花一朵,芯萼历历。胎极薄,釉湖蓝,细开片。此亦仿金银器,通体印模工巧如此器者,未所见。惜残拼且小缺。
得五代白釉花口盘,圈足,胎厚重,釉牙白,内底有土沁,口沿斜拢,花口开十瓣,依口压筋,为花口盘中之大者。
得青白瓷刻花牡丹盘,圈足,盘葵口六缺,长平沿,沿上依缺内出筋,底划花牡丹一大朵,瓣中篦纹,牡丹丰盈器底中。釉湖绿,开细片。惜沿小磕。
得湖田葵口印花盏,盏斗笠状,圈足外撇。葵口六缺,压筋。外壁光素,内壁一周印花,二弦纹间卷草花卉,底亦六瓣弦纹,内印细花草。印花工巧如蕾丝,釉稍灰蓝,婉娈之至。
得吉州窑白釉贴环小花觚。花觚封底束腰撇口,腰上贴塑二环,白釉,胎甚轻。口沿半失,为惜。吉州窑常为黑釉器,少见有白釉、绿釉者,此“白吉州”,向得箸瓶亦白吉州器。
得吉州窑白釉辅首长颈瓶,瓶若向得之箸瓶,开片百圾碎,然颈部贴塑二辅首,兽首衔环焉,望之森然,白吉州箸瓶多见,外贴辅首者甚罕也。
得钧窑月白釉鬲式长颈小炉,鬲式炉为宋仿三代铜器中鬲者,龙泉所造工型最佳,至元,多有钧窑造此种,然棱角全无,翻唇,束颈,鼓腹,三弯足尽收腹下,多月白或天蓝釉点海棠红。此器通体施釉,月白泛蓝,唇近盘口,束颈甚长,腹稍小,三足裹釉,唯口下二处爆釉,足小磕,寻觅良久于津门见之,亦难得者。
得青白瓷筒式炉,筒型口稍奢,圈足,胎厚,釉蓝绿,开片细碎,口磨损,形制手头应为北宋物也。
得民国二乔花盆,仰钟折沿式,画桃下二女读书图,款曰“桃花三月艳,美色两般春。步洲撰并书,汪同顺绘。”
得特大花盆,胭脂紫地开二菱窗,画牡丹春鸟图及书画瓶蒲博古图,间二倭角方窗,书“天人一切喜,花木四时春”及“好合百年真福命,平安一日亦神仙。少山氏”。沿磕缺稍大。
得白兔铃铛杯,画白兔胡萝卜,兔留白为体,啃食之状憨态可掬。设色淡雅,全品,作栖园茗饮器也。
蜀中张三丰微道:“顷于书肆淘得大作一册,颇雅致,故不揣谫陋,请附麒尾。”
寒露后九日,于栖园中赏桂,银花一树,中一枝斜出,金花绣簇,是前年嫁接之丹桂也,其时春,以邻家丹桂春条削皮接十处,唯此一处成活,今秋开花殊盛。丹桂叶花辄大于银桂,花香烈且繁,叶不及银桂翠绿,然平整显银青色。
夜饮,花开二日红透,作《醉花阴》,查竟二载前词牌矣,词曰:
昨夜秋光昨夜漏,昨夜秋风瘦。木叶下江南,冷月无声,独立行园囿。
自从昼短宵长后,听道人情旧。偏又绽芙蓉,遇见花心,瓣瓣羞红透。
唐宋间,今黑吉辽地有契丹、女真部落,皆本无文字。唐末,耶律阿保机统一契丹各部,建辽国,创制契丹大字。北宋末,完颜阿骨打建金国,令依契丹大字及汉字笔画试制女真文字,诏令颁行。此二种初看为汉字,再看不识一字也。
霜降前五日,云栖阁主庞兄伉俪过苏州,东来栖园,西蜀故人,若吕安千里命驾者。见二人衣貌言语,风流蕴藉,恰园桂馥郁,相与游园看花,茗酒论文,打篆点茶,观画品石,不觉西天霞紫,意犹未已,云栖作《十月十九日自苏过沪访栖园草题八句》诗,并濡笔落红栏小笺上,瞥其韵字,即书即和,亦得五言。一纸工夫,难计平仄耳,诗曰:《原韵和云栖访栖园》
仲悌相思意,东坡和酒诗。
庞文司马赋,谯语易安词。
打篆云头近,分茶水脚迟。
小园怜晚照,莫道相公痴。
云栖阁主诗曰:
桂月来时意,闻香好赋诗。
主人奉宋盏,西宾制新词。
园榴催枝速,芙蓉放花迟。
应留恋蜀志,云窗慰旧痴。
是日夜,收西蜀登兄寄来金堂脐橙,色青黄,皮薄如纸,似弹指可破;瓤嫩无核,入口即化,浆汁迸溅,喉舌尽芬。想南朝刘孝标有《送橘启》,可作今日之比也,曰:“南中橙甘,青鸟所食。始霜之旦,采之风味照座,劈之香雾噀人。皮薄而味珍,脉不粘肤,食不留滓。甘逾萍实,冷亚冰壶。可以熏神,可以芼鲜,可以渍蜜。毡乡之果,宁有此邪?”是此物也。
又收洪泽螃蟹二盒,雌雄相半,当即上锅一煮,盛五代白釉花口盘中,佐梅瓶台盏,作白石法曰“有蟹盈盘,有酒满壶,君若不饮何其愚。”
读云栖阁主谒唐长孙无忌武隆墓记,其文古今穿插,虚实相生,即行即想,即叙即论,若追随其游,若晤言其说。
霜降前一日至蜀中,晤故友,啖川馔,微醺而宿,横山而眠。次日雨,见道侧有树芙蓉,干枝如梧桐,干顶抽条极异于他处根处抽条者,花开半空中,嫣红粉白,手莫可及,极远观不可亵玩之致也。
作《卜算子?己亥霜降》一阕,曰:
秋雨冷芙蓉,花萼纤纤重。粉白酡红林下娇,遗恨无人宠。
唇指一念间,芳抱愁心捧。十里宫垣爱不足,旧蜀多情种。
霜降后二日,见园中榴实羞红一树,不下三四十头。始熟裂,望之生涎,遂呼儿备篮摘之。待篮满,相与大啖而乐,作《摘榴歌》,歌曰:
攀墙抱树摘石榴,秋鸟鸣啾啾。
小儿捧篮树下走,且望且喜且接收。
已多榴裂笑开口,犹藏疏叶满枝羞。
枚枚浑圆锦绣袋,似露非露玛瑙球。
眼见篮重不堪负,索性堆地成小丘。
高枝远梗难及触,恰贮冬食为鸟留。
下树不见提篮儿,寻见桂后席地休。
红玉珍珠剥满手,甜汁酸浆鼓嘴流。
递与一瓣相品啖,得自天然莫匹俦。
更摘墙外芙蓉朵,因好咏歌簪鬓头。
小儿道,以斧刀于石榴树干划数道,则花实益蕃,以其以为加害则多产传后故也。不知其论自何处得。
是日,文人空间张杰贤弟夜访栖园,烹鸭鱼菌蔬荐酒,又斋中饮茗论书。其携《花前》一册,为其《文人空间》《清玩》《茶烟外》又一雅卷也,内多插花美图高论。其又赠一蓝琉璃长颈罂瓶一只,为仿宋净瓶式,虽新作然富古雅气,于白莲、芍药最宜。夫琉璃器吹制技法自西域传来,琉璃自汉即为宝,《药师经》载“愿我来世得菩提时,身如琉璃,内外明彻,净无瑕秽”。合浦汉墓出有蓝琉璃弦纹洗,法门寺地宫出唐琉璃托盏盘瓶诸器。
为胶州虫二作《调鹤闲轩赋》成。
桂及芙蓉最为秋日香色,闲作《后庭花破子》小令,单调若折枝一枝,曰:
木樨清慧儿,芙蓉娇艳姬。秋日无他事,凭填香色词。笑成痴。行间字里,意思只自知。
霜降后五日,绿野寻踪,风摇木响。夜执螯下酒,沁香醉人。填《踏莎行》一阕:
雏月升前,新霜降后,密林不解昏帷牖。蓬莱一入水云深,白衣雪羽纤纤绶。
照影折花,执螯下酒,夜长坐忘三更漏。蝼蛄渐隐夕鸣声,轻寒却把秋衫透。
识《中国书房》许兄石如,本一商贾,却怀文心,孜孜书业,采编文图不惜工本,棨《中国书房》六卷,及《说笺》《砚品》等,皆精良之作,自道有文字洁癖,不九审九校不轻付梓也。
绍兴二戒飞笺问:“王兄以为此联当属婚联否?联曰:麟凤室家内外和睦,驺虞悦喜子孙封候"。答曰:“不应专属婚联。”其又问:“祠堂更宜否?”答曰:“更宜诗书小家。”以字中格局论之也。
霜降后六日,出见暮云鳞鳞,色紫褐,望与秋榉霜叶奇同。
霜降后七日,对园中芙蓉饮茗,读《湖上》,说一间茶室,想西园中“构一斗室,相傍山斋,内设茶具,教一童专主茶役,以供长日清谈,寒宵兀坐。”文震亨之语,自带风月。夜票圈有江西鹰潭王晖摄一图,其于山中见芝兰同生松下,惊奇而摹之,自觉简淡清雅,得渐江八大三分。不时为南城海塔千五百金请去,多有嫁女心情。
邵三房票圈道:“南通印社社长李夏荣兄,携佳兴兄三房观砖,吾伶山拜藕。”询“吾伶山”为何地,答是范笑我府上,知其原为“听讼楼”之“多晴楼”又更名矣。
金哀宗为金国末帝,蒙古军屠掠直逼汴梁城下,出汴梁城,奔蔡州。命崔立守城,无料崔立贪财投敌,宫中王孙嫔妃悉数掳掠北上,此一幕绝似宋徽宗时事。有名句“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之金国时人元好问作《北渡》诗曰:“白骨纵横似乱麻,几年桑梓变龙沙。只知河朔生灵尽,破屋疏烟却数家。”哀宗自缢前遗言道:“我为金紫十年,太子十年,人主十年,自知无大过恶,死无恨矣。所恨者祖宗传祚百年,至我而绝,与自古荒淫暴乱之君等为亡国,独此为介介耳。”其与明末帝嘉靖辄励精图治之君,然大势已去,无力回天,悲夫。自金建国灭辽吞宋,九帝百二十年,为元所亡。其女真残部退旧京者,三百年后建后金,名满洲,再南下,灭明,为清朝。
立冬前四日,出月白釉元钧窑鬲式小炉,印一弯灵芝,焚香读董桥《一纸平安》。董桥为鸳蝴派遗老,文字文白蕴藉,记事温情脉脉,小本装帧精雅,香港剑桥竖排繁体,读来字字不舍遗漏。秋夜闻香读书,直清心事,谓“秋宵伴古字,一脉细细香”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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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上民族多难下马治国,契丹族建辽,一国两制,北沿用旧制,南用汉制,乃马上民族能享国二百一十年
辽懿德皇后萧观音“姿容冠绝,工诗,善谈论。自制歌词,尤善琵琶。”为辽道宗红颜知己,遭赵王设陷,命人作香艳诗使抄之,诬其乱情,帝因杀之。诗五言十首辄以“香”韵,写身之发乳口足诸处,料非等闲之辈为之,若:“非关兼酒气,不是口脂芳;却疑花解语,风送过来香。”若:“凤靴抛合缝,罗袜卸轻霜;谁将暖白玉,雕出软钩香。”其更作《怀古》诗其后,诗亦殊佳,曰:“宫中只数赵家妆,败雨残云误汉王。惟有知情一片月,曾窥飞燕入昭阳。”
东瀛自千利休始,审美以枯寂,开一代风气,若粗釉茶碗、竹叉勺、竹筒花入诸器,特竹筒花入自颈去二刀,神似龙泉之凤耳纸锤瓶,却又天然过之,四时之花,无不可入。
凤凰为禽中吉,麒麟为兽中吉,然此鸟兽辄为臆中物。凤凰“麟前鹿后,蛇头鱼尾,龙文龟背,燕颌鸡喙,五色备举。”凤凰中雄者为凤,雌者为凰。凤有冠有胆,三尾;凰无冠无胆,两尾。“羽嘉生飞龙,飞龙生凤皇,凤皇生鸾鸟,鸾鸟生庶鸟,凡羽者生于庶鸟。”
麒麟“麋身,狮头虎眼,龙尾马足,头有一角,角端生肉,色黄。”麒麟中,雄性为麒,雌性为麟。麒有独角,麟无角。“毛犊生应龙,应龙生建马,建马生麒麟,麒麟生庶兽,凡毛者,生于庶兽。”
立冬前一日,市得绿菊、墨菊四种,植民国珊瑚红、浅绛盆中,杂置蕉下榻上,花团纷披,栖园秋意顿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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栖园主人五记之《蜀中记》
《江南记》《域内记》《域外记》《栖园日记》筹备出版中……
捧阅大著,如同拾诗数片晚明。悠悠斯文,溶于今世,不禁笑由心生。-----余秋雨
气韵古朴,行文优雅,似与前人松下泉边品茗、听琴,一脉心香,旷渺袅袅如泣如诉如怨如慕,在喧扰中回归宁静。-----赵忠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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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编辑:佚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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